S君和V小姐兩者都是我多年的好友,尤其V跟我情同姊妹,某部分的個性相同讓我們總是為了同一件事哈哈大笑,也為了同一件事啜泣流淚。
也許是大家共同參與的聚會很多,也或許是S和V總是在同一個車站換車,三年前約莫這個季節,他們悄悄譜出戀曲。
對愛情一向沒有信心的V,大概深怕哪天他們的愛情觸了個礁,會讓我們幾個好友感到尷尬,因此,一直到他們的戀曲劃下休止符那刻後,我才接到V的一通電話。
電話的那頭,是剛從國外回來,被十幾個小時時差和疲憊心情折騰到不成人形,帶著嚴重鼻音的V,她告訴我這一趟一個人的旅行,是為了忘記這轟轟烈烈的一年,
卻怎麼也無法抑制地多次在異國街頭落淚,總是裝堅強的她,這次摔的很重。
我在電話這頭,不發一語,甚至當聽到瀕臨崩潰的V問我最近有沒有聽到S君的消息,是不是交新女友了時,我的心揪了一下,好痛。
在那之後沒多久,我聽說S君有了新的對象,但這個好消息已經再也不能像從前大家都還是好友時,馬上告訴每一位成員了。
S君的事,大家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在V面前提起。很多時候,改不了壞習慣,S君的事情就差那麼一點脫口而出,我慢慢感受到,從前他們的友誼,也隨著感情的終止跟著瓦解。
兩年後,V告訴我闊別整整兩個渾渾噩噩的年頭,最近她終於交了新男友。
看著V眉飛色舞地描述著他們兩人的交往故事,開心到閤不攏嘴的我一邊忙著作身家調查,緊握著V的手問著「他今年幾歲?」、「家住哪裡?」、「爸媽是做什麼工作來著?」。
大病一場的V像找到解藥一樣現在已百病不侵,甚至主動開口跟我提起被我們封存兩年的S君的事。
她說幾天前有通S君的未接電話,心想如果有重要的事S君一定還會再打來,因此並沒回電。V說她覺得兩年沒連絡忽然要打電話給對方需要很大的勇氣。
不過後來,聽說S君就沒再打來了。
過了幾天,從朋友那聽到S君下半年要結婚的消息,這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畢竟又成功賣掉一個王老五了。結婚的對象也不意外,就是S君和V分手後交的那個女友。
短短幾天連續兩個好友的喜訊,高興之餘卻讓我掉入長久的思考和惆悵。
雖說他們各自找到了幸福,這樣的ending是再好也不過的,但我寧願故事重寫,讓S君和V結成一對,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
這件事情告訴了利クン,他笑我傻到竟會為了這種事情煩憂,應該要慶幸沒有人落單了才是。
我想,這悵然所失的感受,除了來自於無法將兩人送做堆,主要更來自於我再也無法將他們彼此的好消息一同分享了,至少,對當初被提出分手的V來說,告訴她S君要結婚的消息所帶來的衝擊,用自己找到新對象的喜悅來掩飾都嫌不夠。
這樣的失落,我開始懷疑是否能找到足夠的勇氣參加S君的婚禮。
當我問到,那通未接電話,有沒有可能是S君想告訴V他要結婚的消息時,利クン頻點頭說:「很有可能喔~~難道妳們女生不會這樣做嗎?」
我對這樣的答案驚訝到停頓了五秒鐘,心想原來男人都是某種程度的白目的同時,利クン補了一句「妳打算不告訴V嗎?就算到時候妳參加完S君的婚禮,妳仍要繼續隱瞞下去?」
遑論S君當初是憑著怎樣的心態打了那通電話(假設S君那通電話真的是為了告訴V他要結婚的事),就算指單純想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訴從前的好友,在我認為,這都會對V造成傷害,即便V說她已忘了S君,即便V此時此刻也已在幸福的另一端。
回想到從大學開始交往五年的前男友,耐心陪伴他度過最難熬的兩年當兵,但在他退伍後沒多久,我被不明不白地告知他無法再跟我一直下去。
即使結婚前有次利クン問我是否還愛他(前男友),我的回答是「我好恨他」,在多年後,特別是自己現在也非常幸福,看到前男友摟著在跟我分手後新交的女友的照片,甚至照片裡的他還揹著以前我送他的包包後,內心卻非常錯綜複雜。
S君和V的紅線牽不成,我暫時把自己當劇中人做了個相同的比喻。
或許,我們都還需要時間,很長的一段時間。
目前分類:自言自語 (33)
- May 21 Thu 2009 10:00
牽不起的紅線
- Mar 08 Sun 2009 10:33
舉頭三尺有神明
印象中214公車總是擠滿著人,特別是跟媽媽一樣提著簡易袋子的阿公阿媽們。下了車後,媽媽會在通往行天宮的地下道攤位買白糯米飯糰,經過別的店家仍然會被問「太太,要買香嗎?!」,好不容易看到琳瑯滿目的糖果啊、餅乾的,「拜拜」這個目的對我來說實在太過抽象,那似乎只是個可以逮到吃零食的機會。我搖晃著媽媽的手抬著頭問媽媽要不要買,但她總是像趕時間似的繼續拉著我的手快步行走。
「盤子拿好喔!」我捧著印有花紋的紅色塑膠盤,接過媽媽手中剛洗好濕淋淋的水果,她指著前頭煙氲繚繞中的人群,「跟好媽媽喔!不要走丟了。」
穿著淺藍色長袍的阿婆熟練地把數好的線香拿給我們,我緊握著線香桃紅色的部分,輕吹著那紅色的小火光,小火光呼明呼暗,還牽著白色的煙霧,有種拿著過年都會玩的仙女棒的興奮。
「來...先拜天公,跟天公伯說妳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然後要祂保佑妳身體健康!」媽媽每次都交代我講類似的話。
看著四周圍的阿公阿媽叔叔阿姨們都高舉線香口中念念有詞,但我始終無法專心,有時候被後面的人碰撞,有時候腳邊滾來旁邊阿婆擲的筊。
不太記得小時候都跟天公伯說些什麼,只記得拜拜完會不安地問媽媽「好了沒?我們要回家了嗎?」,因為我等不及拜完可以吃糯米飯糰上面那顆甜甜的龍眼乾。
平時我並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心有所求時又會希望神明是存在的。
多半時候是祈求學校月考、模擬考能夠考的好,於是乎晚上睡前總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從報名字開始,拜個兩分鐘。
印象中,祈禱文的結尾總是說著「如果您可以讓我達成願望,我以後一定會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逢年過節用鮮花素果或是大魚大肉孝敬您。謝謝!」
看來這空頭支票開了不下數百次,老天爺等不到我的鮮花素果及大魚大肉,還是達成我的願望並慈悲地原諒我的童言無忌。
來到日本後,這裡沒有台北行天宮也沒有鹿港天后宮,加上利クン家裡拜的神明跟我不同,當心有所求時開始懷疑那個對我總是寬宏大量的老天爺是否能聽到我的心聲?
每趟回台灣,幾乎都會跟著媽媽到行天宮拜拜,而聽說初一十五,媽媽也總是拿著香在家的神明桌前跟媽祖祈求我一個人在日本身體健康、工作順利,並對我無法親自拜一事跟神明多次說抱歉。
昨天晚上慶祝橫濱的老阿媽99歲大壽,家族全員到齊。意外聽到大嫂目前懷了第三胎的消息。全家的話題一時集中在她的身體健康狀況,外加利クン的姐姐、婆婆一起加入生小孩的話題,還有小孩上學的點點滴滴,廚房的另一頭是小孩子們的玩耍及男人們的談話,一時不知該把自己藏在哪裡,但看著流理檯的十來個杯子還沒洗,一個人默默地抓著菜瓜布刷洗了起來,擠著笑容回答婆婆「沒關係,只有一點點杯子而已,一下就洗完了!」小孩子的話題鬧轟轟地在耳邊繼續下去,我變得越來越沉靜。
從田町車站回家一路上,我拖著靴子摳摳摳倉卒奔走,「妳怎麼走那麼快?」一向嫌我走路慢的利クン問到。
「你不是想趕快回家看松坂打球嗎?我們趕快回家看電視吧!」這顯然是個臨時編出來的理由,聽起來很合理,但我心裡想的卻只有趕快回家躲起來的另一件事。
睡前我吞了半顆治療心臟不舒服的鎮定劑,希望不再胡思亂想。利クン躺在床上緊握著我的手,我流下兩道冰冰的淚水。
如果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希望那是聽的懂我祈禱文的神,是從小到大跟媽媽一起去廟裡拜的神。
- Jan 21 Wed 2009 10:17
今生註定?!
爸媽是洋片迷,聽說他們在年輕時候就分別愛去電影院看洋片兒。我很難想像四十年前的電影院是怎麼一個樣子的。
我的童年因此常跟著爸媽一起看洋片,還記得小時候每個禮拜六晚上都會準時收看電視播放的「週末電影院」,一起看不斷重播的羅馬假期、亂世佳人等陳年作品,偶爾看到男女主角親吻或是在床上"相好"的片段,會既害羞又好奇地十指摀住雙眼,卻從鬆垮的手指縫隙中一窺成人世界的溫柔鄉;看大法師那部片裡被惡魔附身的小女孩夜間整個床都在晃動的片段時,則是嚇到跑去躲在房間大哭。
很多時候,沒等週末電影院播完,小孩子抵擋不了睡魔襲擊,在沙發上打盹到口水沾滿右肩衣服,最後總是被爸爸抱回房間的。
年少不懂得什麼叫愛情,只因看多了洋片裡金髮碧眼的男士們各個說話幽默風趣,翩翩君子風度又不時用具有一百萬伏特高壓的雙眼深情款款望著女主角說著"I can’t live without you." "I’m missing you so badly."之類比迷魂散還要勾魂的話,當時連半個美國朋友都沒有的我,卻打算將自己的肉體及靈魂出賣給美國人,後半輩子住在美國,開著龐大Jeep車到Walmart購買size特大的蔬菜,並沒事就大喀肥死人不償命的甜甜圈,假日到教堂關在黑暗小房間內跟神父告解。
於是,我努力學英文,不放過任何可以認識阿斗仔的機會,甚至寒暑假幾乎一整天泡在「地球村」裡跟外國老師聊天(老師一定想:這學生有沒有這麼用功啊?!),也差點愛上紐約來的老師John,幻想若是跟他步上紅毯,是否該選擇住在曼哈頓,而我的小孩則是不折不扣的混血洋娃娃。
直到大學那年開始學法文,這該死的語言美到像夜間的巴黎鐵塔一樣讓人著迷,法文老師一句「你當年沒有選法文系好可惜啊」更讓我卯足勁到各大書店買額外的法文書研究。法式浪漫似乎超越了美國阿斗仔那千篇一律的把妹手法,心猿意馬的我不要自由女神像,連登錄skype時「語言」那一欄還多填了“french”,引來不少急著用“bonjour!”來跟我打招呼的網路蜜蜂。
這一切直到2005年盛夏的日月潭之旅,一句「僕と結婚してください」(請嫁給我吧),沒有美國阿斗仔的擁抱,沒有法國佬的法式接吻,眼前站著的是一位眼睛細長,笑起來靦腆,有著四個國字組成的名字,用日式英文和我雞同鴨講的阿本少年,三心兩意的少女竟不明不白地點頭答應,從不哈日也落過狠話絕對不想學日文的我,對這位突如其來的東洋傢伙看來把關太鬆,也太過dramatic。
到現在,有時跟利クン走在一起,或是一同坐在家裡沙發上看電視,仍會對他的存在感到訝異,像連續劇中車禍昏迷後醒過來的人一樣第一句台詞總是問:「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地問利クン。
「妳在日本啊!我們因為結婚了,所以住在一起啊!妳還好吧?」針對妻子沒有邏輯的問題,利クン不安地回答著。
在我的想法裡,沒有什麼叫做「今生註定」。沒有計畫的人生,或許比較多采多姿。
話說回來,回想到小學三年級起時媽媽把不愛閱讀書籍的我送到國語日報社學作文,某次作文的主題是編劇本。
執筆愛天馬行空的我當時寫了一篇推理劇本,故事的地點在日本,故事的演員全是日本人,一個個幫他們取上「佐倉秀之」、「鈴木宏樹」、「小林里恵」等不知從哪學來的日本名字,洋洋灑灑寫了幾頁稿紙交出去。
莫非從那次起默默結起良緣?!還是那是個神明給的sign,告知二十年後的我會來到自己筆下的國度?!
後記:當時的作文老師長的很像日本名搞笑藝人「明石家さんま」,那篇劇本後來發回來時,老師用紅筆寫著「劇情精采,但人物們的日文名字太過冗長,會使讀者混淆,宜改進。」
- Nov 24 Mon 2008 09:10
飛機上的妄想
現在平均每年出國四次,要不海外旅行,要不回台灣探親。一年坐飛機的次數之多,翻開被橫著豎著蓋滿琳瑯滿目印章的綠色護照便知曉。當然這一切都還不包括搭飛機在日本的國內旅遊。
於是乎,我歸納出從我家到成田機場每一種不同時段坐哪一種電車時間上和金錢上能達到最高利用效率、電車哪一節車廂下來會離通往航站大廳的手扶梯最近、當天若是幾號登機門,可以慢慢消磨時間;若是幾號登機門就得捨棄在免稅店裡試噴各種香水、佯裝成貴婦試穿戴Cadier手錶、為夫君挑選Hermes領帶的時間等等不成文的心得。
最重要的是,從機場大廳到check-in櫃檯,從行李安檢到海關,從DFS area到登機門甚至飛行途中,人生百態就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裡一覽無遺--------
為了一兩公斤行李超重而倚靠在櫃檯裝扮起窮苦學生哀求地勤萬萬不可收錢的旅客;來回走了好幾次,卸了皮帶、扯下項鍊還是讓金屬探測器喧然大噪的一臉無辜的旅客;珊珊來遲,離飛機起飛時間只差十分鐘卻還走錯登機門被不時拿著walky-talky講一堆暗語的地勤小姐揪著,拖著登機箱快速奔跑的焦急如焚的旅客;害怕坐飛機,在飛機起飛前手緊抓著坐椅中的扶把口中唸起阿彌陀佛的旅客.....,我總靜靜觀察這一切,有時甚至覺得這比在飛機上看電影還來得更生動有趣,雖然我也永遠是這裡頭的主角或配角。
那天從巴里島首都Denpasar坐飛機到台北,機上出乎意料以歐美人士居多,主角全換成金髮碧眼的豐臀俏女郎和挺拔帥哥,宛如置身西洋世界,這可不是平常飛亞洲線常有的風景,看的我眼睛都捨不得眨了。
這班飛機沒有個人螢幕,翻閱完前方座位口袋內的購物目錄和從機上借來的雜誌後,漫長的飛行讓我開始躁動了起來。
耳機把我的大臉及耳朵夾的好痛,索性卸下安全帶以外另一個讓我完完全全在座位上動彈不得的耳機傳輸線,開始欣賞在我面前演出的真人活劇場。
在我們前方坐的是一對美國年輕情侶,想必是說好一起到巴里島享受浪漫假期(明明我跟利クン也是啊,怎麼聽起來好像外國的月亮比較圓,金髮妞就一定有在海邊穿著清涼比基尼與帥哥互相塗抹防曬油的煽情片段,而我跟利クン只有不停啃螃蟹、喀烤明蝦的醜陋畫面??),那兩人似乎暫時回不到現實人生,把飛機坐椅當成巴里島金巴蘭海邊的海灘椅,旁邊的旅客們大概也都頓時變成海邊玩衝浪、水上摩托車的觀光客之活佈景,情侶你儂我儂地一下四目深情相望,一下熱情接吻,那打啵發出的聲音,聽的後座的我好生羨慕啊!!
印象中那對情侶是同時起身前走向一點鐘方向柱子旁的洗手間的,再度注意起兩人互動時,洗手間前已經站了三四個排隊的洋人,各個一副「再不出來我就要來不及了啦」的不耐煩與急躁交錯寫在擁有明顯輪廓的臉上,再猛一看前座的情侶------不見了!!!!! 兩個人是同時起身去洗手間的,兩個人都還沒回位子,而洗手間外面有排隊的人,莫非熱情洋溢的小情侶在洗手間內演出國中健康教育那段永遠被模糊帶過的章節??!
不 ‧ 會 ‧ 吧........!!!!我的大腦突然失去理智,出現的全是赤裸畫面,電影"Unfaithful"(出軌)裡Diane Lane與出軌小夥子在一次同學聚餐的空檔時間躲在廁所裡偷情、電影"Le Fabuleux destin d'Amelie Poulain"(艾蜜莉的異想世界)裡在咖啡店的裡櫃檯賣香菸那位有點神經質的女店員與陰錯陽差湊在一起的客人掩不住按耐已久的慾望在廁所裡一發不可收拾,以及利クン說他曾經在深夜的英國電車上親眼目睹洋人炒飯的故事,全連結到現在離開座位一同前去洗手間的小情侶身上。
正當幻想到自己也快慾火焚身時,洗手間門終於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是那位帥哥,我期待看到後面走出來的是臉上還泛著紅暈、頭髮有些凌亂的洋妞,更期待看到外頭排隊的那些洋人們臉上的表情。
忽然,在我前面的前面的空位上(也就是最前頭那排)站起了一個洋妞.......挖勒!這個人不就是那個人的女朋友嗎?原來他們是一同起身要去洗手間排隊,帥哥先進去,女朋友就隨便坐在洗手間旁邊那排的空位上等待,只是因為她大概坐地垮垮的,位於兩排後的我並沒發現她的存在........$(%*@&
小情侶沒有我想的骯髒污穢,只不過男友大概在巴里島吃壞肚子稍微在馬桶上待久了一點而已。限制級畫面一下變成普遍級,我和利クン異口同聲,「呿~!」,發現沒搞頭則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話說,坐在兩點半鐘方向,看起來應該是東南亞某個國家的人,膚色偏黑,有著「不祥」的五官,及令人感到不安的行為舉動。東南亞不免有信奉回教的民族,這永遠話題不斷的民族。
決定去巴里島旅行後的某一天,同事跟我提起2002年巴里島炸彈客將在今年十一月處決(我們就是這個月去巴里島的),所以反對的同黨人士可能會再度引發暴動,甚至又是另一個災難。
懷著忐忑的心情終於平安度過五天四夜,慶幸的同時卻看到那位東南亞乘客從同到尾把帽T的帽子緊緊蓋著頭儘露出三分之二的臉,然後東張西望的舉動,隨時像在跟坐在另一個位子上的同袍用眼睛打暗號一樣,我想起電影"Final Destination",命該絕的我就算沒在當地遇到炸彈客命喪異國,連都已經離開巴里島了還是難逃一死;我更想起了電影"United 93"(聯航93),911當天被劫持的民航客機上乘載著一樣可疑的乘客,之後他就會跑去廁所裝置炸彈,之後他的同黨就會跑去機長室威脅恐嚇。
我開始緊張了起來,這是除了飛機遇到強烈亂流外,第一次讓我如此害怕。
沒想到,那個人突然一起身,還真的給我往廁所跑。
算算男人上廁所的平均所花時間,那個人就算是上兩次大號也早該出來了。十多分鐘過去,我指著座椅,發抖地跟利クン說「怎麼辦,這台飛機是不是不能偷偷用信用卡撥打求救電話啊?」
利クン笑我電影看太多,我卻彷彿聽得到因緊張而加速的心跳聲。
黑黑的人總算獐頭鼠目地從廁所出來,回到自己位子前還跟前排的某個人使個眼色給了駭人的一笑。回到座位後,他就開始把頭低靠在前座後背,臉朝下雙眼緊閉,兩手緊握放在大腿上。
我的媽呀......他現在該不會正在禱告,請阿拉賜予神奇的力量,待會就要執行神聖的任務了!?
我來不及想要寫下什麼遺書,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時候該緊抱利クン跟他說平常雖然對他很兇,但其實很愛他,希望來世再做夫婦(但希望是同一個國籍的啦!)。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黑黑的人仍維持同一個pose好像被定格,但飛機已放出廣播說要降落。
挖哩勒.......
利クン笑說,黑黑的人和阿拉溝通太久,這次的任務失敗了啦!
#$)*!#....................................................
難道黑黑的人也只單純因為吃壞肚子在廁所待久了一點?在機艙裡東張西望只是因為貧窮人家第一次搭飛機的喜出望外?露出駭人的笑容只因為那張天生無法改變的臉再怎麼笑都沒有丹佐華盛頓的迷人?
對於他沒有任何舉動,我竟然有點失望。
飛機順利降落桃園機場,我懷疑在巴里島玩的太疲憊,內分泌失調加上中樞神經壞損引發一連串的妄想,而我在回國後也開始狂拉肚子..........
- Oct 03 Fri 2008 21:59
東京愛情故事
當工作很煩悶時,會開始尋找一些低智商的事情做,好讓自己放空。
比如,拿起以前的法文課本大聲朗讀無厘頭的句子「Bonjour,mademoiselle.(你好,小姐)」、「Au secour!(救命啊!)」、「Je fait l'idiot.(我裝傻)」。
比如,突然對種花草有興趣,每到一間花店絕對買個一兩個盆栽回家。
比如,砸錢買下許多平時不會買的筆記本、高檔自動鉛筆、名片夾等文具用品,欣喜抱著還裝著塑膠透明封套的它們一起睡覺。
這兩天,靈機一動,在YouTube上輸入Tokyo Love Story,想找回當年的感動。
果然出現了從第一集完治上京進入莉香的公司,到最後莉香在電車上哭地淚流滿面那集,網友熱情提供的影片,不僅讓我回想到第一次看東京愛情故事時的國中生活,更像又談了一次青澀的戀愛。
忘記那年是從哪借來的錄影帶,跟同學宣傳著"我有東京愛情故事全輯喔",肖想著同學們的禮物於是很不要臉地特地邀大家在我生日那天來家裡一起看片子。
留著清湯掛麵頭,十幾個當時似懂非懂什麼叫「戀愛」的我們,吵吵鬧鬧地看了起來。
猶記得莉香在天橋上對完治「ねぇーセックスしよう!(我們來做愛吧)」那句話一出來,十幾個女生開始紅著臉大聲尖叫;(是啊...想想十多年後的今天,要我大聲在公眾場合對著情人就算是用「炒飯」或「嘿咻」等間接字眼,也是小生怕怕啊!)
當里美巴住正要去赴莉香約的完治,用那漫畫裡常出現圓形閃爍水珠光澤的可憐眼神抿著櫻桃小嘴不讓他走時,大家齊聲咒罵「去死啦!妳這醜女人!」;
莉香和完治在雪中跳舞那段,我們心中默禱「希望就讓莉香這麼幸福下去」;
完治皺著眉頭,一副猶豫不絕不知該不該去車站追回莉香的那一幕,同學們又急又躁地像接力賽時在跑道兩旁的觀眾一樣大聲叫喊著「快點啊!跑快一點啊!」。
........................
縱然現在看著十多年前日劇裡「ワンレン」(one lengh,也就是高如一把刀挿在額頭上方的髮型)及「紺ブレ」(深藍色西裝外套)等コンサバ系(保守風)之打扮俗不可耐,但看到最後莉香眼淚如潰堤般獨自撘電車離去時,人們感受到的還是一樣,一樣地心痛。
大學開始交第一個男朋友後,總拿比喻莉香比喻自己。太熱情的戀愛方式,最後的結局都是男方逃開,而我一個人躲在學校宿舍嚎啕痛哭。
偶然的是,十幾年後的我來到故事發生的地點東京;幸好的是,現在的枕邊人懂得欣賞我的熱情。
後記:生平第一齣看的日劇,女主角鈴木保奈美早已消聲匿跡,而男主角織田裕二雖仍活躍於演藝界,但似乎角色已轉移到40歲的熟男或是教師之類的,最近更因為搞笑藝人山本高広模仿主持世界田徑錦標賽的他更加聲名大噪。
另一男主角江口洋介則是開始接拍很多廣告,剪去當年的長髮,人一樣瀟灑。
- Aug 21 Thu 2008 17:59
地球毀滅
前些日子整整一個禮拜東京化身為熱帶雨林,從白天就開始悶熱無比,天色隂沉,雨要下不下的,像極了生理期來臨前下腹部悶悶漲痛卻不見小紅蹤影,像極了小娃兒放聲轟雷般大哭前皺緊了眉頭漲紅了臉,張開嘴巴那段無聲、令人震懾的哭泣。
又過了一段日子,東京像突然少了臭氧層保護一樣,天天艷陽高照,一大早出門上班走在家附近的那段運河邊長堤,太陽直射夾在右手邊腋下的包包,短短五分鐘路程我像夾著剛出爐的法國麵包一樣,腦海裡浮現的是手臂被紫外線曬到開始冒泡脫皮的可怕影像。
這幾天,則是動不動就下起磅礡大雨,天公跟我玩起遊戲,沒帶傘的日子一定下大雨,而以為會下雨的日子卻又像個傻B帶著長傘到公司又帶著長傘回家----我恨死了Murphy's Law!
今天晚上跟三位朋友有約,出門前玉鈴在msn上跟我說千葉那裡已颳起大風並開始打雷,我猶豫了好一陣子該帶摺疊傘還是長傘。
到了樓下,才發現外頭跟颳颱風沒兩樣,撐起長傘踩著高跟鞋往車站方向走。
越走雨勢越大,跟拍鄉土劇攝影棚裡突然驟起的假風假雨一般,頓時我變為悲情的女主角,可惜缺了為找尋我而淋濕身體的帥哥男主角與我雨中相擁。
雨大到不可思議,連身洋裝的下半段呈現另一個顏色,レギンス(leggings)因被淋濕而越變越緊,這時真是寸步難行。
包包裡手機在我很狼狽時白目響起,原來是朋友打來的。
朋友說她以為今天好天氣特地穿個一身白,沒想到被這陣大雨淋到像A片裡出現在洗澡間穿著半濕半透明衣服的鹹濕女優一樣,覺得太糗了所以想先回家換衣服但怕會因此晚到很久,問我如何是好。
「我看我們這次取消好了!」想到還要一路狼狽到新宿,兩個女生達成協議,決定放男生們鴿子。
就這樣我在原地向後轉準備走回家,才忽然想到為了不讓可憐蟲利クン又要買便利商店難吃便當,今天下午在廚房先煮了"一人份"的豐富套餐留給他。
那---我---勒---?!
「繞道去Peacock吧(我家附近的貴族超市)!」沒晚餐可吃的我沒得選擇,只好去超市挖寶。
高跟鞋裡浸滿了水,iPod兩首歌中間的兩秒鐘空白,才讓我猛然聽到鞋子傳來「噗ㄘ噗ㄘ」的可恥聲響,兩隻腳浸水的程度不同,所以連「噗ㄘ」聲頻調都不同。
此時天空一道閃電,將方圓百里照亮地像夜間燈火通明的棒球場,惡人沒膽怕被劈到於是打消了去Peacock的念頭。
終於走回家了,方才精心化的妝、set好的頭髮,二十分鐘內化為烏有,小洋裝像剛從洗衣機撈出來,レギンス緊到只好脫成反的,看著包包裡原本要把美美的大家照回來的相機,還有貼在電視機上給利クン出門前的留言,窗外的雷聲大到覺得很吵,這一切真是とんでもなかった!
- Aug 13 Wed 2008 09:29
渾囤
身心上的疲憊,回到家別說無心煮飯做家事,連張開嘴巴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有時候會沒來由忽然哭地歇斯底里,可怕的是找不到情緒的出口。
媽媽開刀住院了一個禮拜,一隻眼睛看不到,為了早日恢復視力還得天天"趴"在病床上。
前幾天好友小賢來東京,告訴我他要被調去倫敦,他說下次我回台灣就不能在機場大大歡迎我了。
憂鬱的事情感覺又多添了兩筆。
昨晚的公司同事的送別會,不幸坐在長官們旁邊,一杯紅酒加兩大杯生啤酒,還有記不得的瑪格利特pizza、烤馬鈴薯、spaghetti....
身體狀況不佳下,我到餐廳的洗手間跟馬桶說了抱歉。
歪著頭坐電車回到芝浦ふ頭,下車後救星利クン騎著boo boo把我扛回家。
喝了一口解酒液,感覺五臟六腑全都在舉白旗投降,
交代了一句「等下舅舅會打我手機,你幫我接一下,順便問他什麼時候要來日本!」後,顧不了整頭髮煙味踉蹌地一頭倒進被窩。
早上起床沒有宿醉現象,看了一眼攤在餐車上前晚買好的鬆餅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動手煎了個玉米蛋和sausage,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難得嘆了口長氣。
我好累。
逛了馬修的網站,看到小米的影片,我難得的笑容終於出現。
http://mymedia.yam.com/m/2266931 (大眼篇)
http://mymedia.yam.com/m/2264735 (打嗝篇)
感謝馬修http://mymedia.yam.com/m/2254930 這首曲子,讓我跟渾囤暫時說掰掰!
- Aug 04 Mon 2008 09:24
Achilles' heel
自從高中時代頻頻身體不適,檢查出患有「二尖瓣膜脫垂」心臟的疾病後,發現再怎麼好動的我只要症狀一來襲,便手無搏雞之力躺在床上形同廢人,「鼻子吸氣、嘴巴吐氣」這樣來回幾十次自救的動作,靜待症狀好轉。
話說這疾病幾乎四個人之中有一人有,但視每個人身體狀況不同,感受到的不適感也不同。
通常,在身體疲倦、悶熱天氣的情況下最容易被擊垮,頓時會呼吸急促,但心臟卻那麼不爭氣地微弱跳著,有時懷疑自己會不會因此一命嗚呼撒手人寰。
大學貪玩的我,總是到期中、期末考週前才開始翻開宛如新買回來的白淨原文書畫重點、搔首查單字,如此無效率的臨時報佛腳就算抱到八腳章魚神的八條腿也是於事無補,
暫時忘卻醫生的叮嚀,喝了一杯特濃咖啡又灌了一杯茶,自以為如此上緊發條就可以跟拿著刑法、民法課本猛K的室友Poca來個夜晚的衝刺,沒想到連槍都拿不穩就陣前倒戈,
只能爬回自己的床有氣無力地呼吸著,咖啡因在體內流竄,我清醒的腦袋只能看那盞桌燈照映著孤軍奮戰的Poca。
從靜態到動態的改變也很要不得,因此睡到一半被電話聲或鬧鐘吵醒,或是早晨起床的半個小時內是最痛苦的。
睡眠中途被吵醒,心臟會像用了幾十年都沒汰換的幫浦一樣愛莫能助地不規律跳動著;很想像爸媽一樣早上醒來兩夫妻在床上聊天,但對我來說那是自殺行為,除了胸口難受外,起床那刻都是因鼻子過敏而嚴重鼻塞無法呼吸,若再講個話恐怕會缺氧昏厥。
所以記得永遠比我早起的家人,大家總是躡手躡腳並用氣音談話;把我叫起床的老媽問我要吃肉包還是麵包還是前天拜拜的發糕,我只能靜靜舉著手比「一」(表示她剛剛問的順序的第一個),老媽與暫時變ET的女兒用心靈對話成功,轉回廚房忙拿著肉包到蒸籠裡蒸。
最慘的,莫過於夏天的悶熱。
原以為逃離台北盆地,來到印象中緯度比台北高很多的東京會好很多,萬萬不知東京的夏天簡直是台北的翻版,路人紛紛喊著「蒸し暑い」(mishiatsui,就是像台北夏日雷陣雨前的那種悶熱感),我兩眼昏花彷彿見到馬路油油升起的扭曲熱蒸氣,嘟著嘴念著「夏大嫌い!」(我最討厭夏天)。
今夏到目前為止已不知經過幾次因致命傷而垂死在床上,將房間冷氣開到最強任憑手指甲已冰冷呈現暗紫色也要忍耐著。
看來今年的夏天,還要再捱個兩個多月哩!要不然,還真的該考慮是不是要搬到軽井沢比較好?!
- Jun 27 Fri 2008 17:47
Unknown
- Jun 11 Wed 2008 21:23
縁起を担ぐ
這一頭是見到丈夫欣喜若狂的妻子,那頭的利クン看起來像剛被雷劈過還是被鬼追回家的一樣丈青著臉。
「果然不能聽宇多田ヒカル的歌....今天一堆衰case!」
我還沒開口問,利クン把像裝滿石頭的公事包「砰!」一聲地放在地上,拖長著音給了我一句headline說明這副模樣的他。
「縁起を担ぐ」(engi o katsugu)日文的解釋是「縁起を気にする」,中文沒有妥當的說法,但意思是對生活中每個些微的預兆都很敏感。
好比說,第一次穿了某件新買的衣服去上班,沒想到當天老闆無預警地要你交出今年和去年上半年的營收比較報表、被澳客掛電話還被客訴、明明氣象預報說百分之十的降雨機率於是大膽沒帶傘卻在衰了一整天踏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時下起傾盆大雨.............
我想,下一次打算要再穿同一件衣服出門,需要有很大的勇氣,至少,如果當天有要事,你應該會慎重再三考慮是否真要再冒一次險。
若不信邪,鐵了齒再穿同件衣服結果又衰鬼上身,恐怕那件再美再高貴的衣服都要暫時被打入冷宮。
記得曾經有段日子每天總是噴著Dior的香水上班,每天上班狀態極佳,連遇到claim的case,客人到最後都會莫名其妙地就不跟我計較了。
結果某個急忙出門的日子,當然Dior香水的事情也被我忘的一乾二淨,就這麼好死不死那天的trouble超多,11:59分一通冗長的電話進來,結束時已經中午12點超過15分鐘了,連接著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便當都只剩下最難吃的l炸可樂餅便當,而買了速食即溶湯回辦公室沖泡竟然沒有熱開水........
從隔天起,我只好把Dior香水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再怎麼來不及也會隨手一抓瘋狂地往胸前噴個兩三回。
其實也很想換個放在Dior旁邊已被灰塵淹沒的Rosa Flamenca,但想起上回Rosa Flamenca帶給我一整天的衰運,只好敬謝不敏。
而不知從哪天起,我不知不覺遺忘噴香水這個"祈福"的動作,好一陣子身上淡而無味的卻也出奇地平安度過。
沒想到想再呼喚Dior時,不知是我冷落了Dior讓他暗中算計我,還是一切只是我這沒救的「預兆信仰」像在腦裡下了蠱一樣,Dior再也帶不來好運。
又是好一陣子不敢噴香水出門了,頂多膽小怕死地在去做最沒有"危險性"的事情,比如噴香水逛超市採買等等。
倘若連這樣去超市都會碰到要買的豬絞肉缺貨的話,真不知該不該將該死的預兆信仰牽拖進來??
於是乎,總是計較著一些無厘頭的邏輯,做什麼事情時該怎麼樣不該怎麼樣,冥冥中好像慢慢不信任自己"人定勝天"的決心了。
不禁想想,這樣杞人憂天的症狀,只有我跟利クン有嗎?
- May 03 Sat 2008 20:57
音樂人生
老爸喜歡的音樂類型,感覺是一直在改變的。
我上幼稚園前,他聽西洋老歌:Anne Murray的"You Needed Me"、Debby Boone的"You Light up My Life",或是Don McLean的"Starry Starry Night",偶爾也聽聽古典音樂;而到國高中以後,他改聽一些鋼琴、豎琴、長笛、大提琴等國外知名樂手但過內卻未普及的作品。所以因「我的野蠻女友」這片而紅遍亞洲的George Winston,我早在那好多好多年前就欣賞他的音樂了。到了大學後,老爸開始聽那些充滿在大峽谷裡飛翔,或是在綠色森林裡裝扮森林仙子穿梭樹叢的畫面之所謂的"靈性音樂"。
講了這麼多,是要說我受爸爸的影響很大,因此對音樂一直有對靈敏的耳朵,及容易被音樂鼓動、被音樂感染的心。
幼稚園時,我像許多小朋友一樣有台木頭音箱、跟彩虹一樣多顏色的塑膠鍵盤玩具鋼琴。
喔...對!就是史奴比卡通裡老愛低頭彈貝多芬的曲子,卻老被Lucy打擾到頻抓狂的Schroeder彈的那種玩具鋼琴啦!
說也奇怪,我總是把常聽的曲子一次就能完美無缺地抓準音單手在小鋼琴上彈出來。有時老爸就把我當點唱機一樣,
「婷!妳彈個木匠兄妹的Yesterday Once More給爸爸聽聽!」
他邊哼著有點五音不全的調子,試圖要女兒了解他想聽的是哪首曲子,我用小鋼琴表演陽春版的”Yesterday Once More”,老爸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很得意。
總是用單手彈顯得有點無趣,看著電視上彈琴的人像雙手被施了魔法一樣在八十八個黑白鍵盤中變換把戲,我的左手也開始試著在小鋼琴上裝模作樣了起來。
記得是某個沒有上幼稚園的中午,媽媽在廚房那頭大聲喊著吃飯了,而我這頭卻成功地在"甜蜜的家庭"這首曲子裡很笨拙地加上左手單調的「Do- So-Do-So-」兩個音交互伴奏,我在小鋼琴前大叫了起來。
「媽~~我會了!!我會兩手彈鋼琴了!!」為了怕那只是一時的神蹟顯現,儘管媽根本沒聽到我說什麼,而還是拉長音呼喚著吃飯,我雙手卻說什麼也不敢離開鍵盤,持續地彈著,深怕吃了個飯回來就丟了這魔力。
從那天起,”Yesterday Once More”有了更豐富的色彩,我這個無師自通的小朋友,也在某次與老爸約定的月考考四百分滿分下騙到人生第一台貨真價實的鋼琴。
樓下二樓的大姐姐,是比我大五歲,跟我念同所小學,有著一雙黑黝大眼睛的氣質女孩。寧靜的傍晚時分,總會從大姐姐家傳來巴哈或是莫札特的樂曲。
我發誓要跟大姐姐一樣厲害。
高中時,每天被課業壓榨成人乾,唯有上音樂課像到了天堂一樣輕鬆快樂。
音樂老師好巧不巧,有著像巴哈一樣的造型(長長的捲髮),眼睛小小的,幽默地常把大家逗的捧腹大笑,若不是那頭「巴哈式」捲髮,一時無法把她跟音樂人聯想在一起。
她總要我們聽每首曲子是3/8拍還是2/4拍,或是要大家豎起耳朵聽某段音樂是由大鍵琴還是Double bass的撥弦所演奏。
她也愛放出一段音樂要我們正確說出作曲者及曲名,是莫札特的第40號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還是韓德爾的水上音樂,還是馬斯康尼的鄉間騎士。
當同學們向老師求饒不要再考我們如何分辨孟德爾頌跟華格纳的結婚進行曲有何不同時,我卻沉浸在收錄音機裡她所放的史麥塔那的「莫爾島河」一曲,想像著莫爾島河穿過波西米亞山谷、時而平靜時而澎湃的景象。
大學時,有時會與當時的男友偷偷溜進藝術學院大樓,對照著琴房門上吊掛著的練琴時間登記表,找個沒學生練習的空檔,躡手躡腳推開琴房半掩未上鎖的門,我把再家裡多次聆聽CD而揣摩岀來的西村由紀江"In the Mirror"(中文翻作"鏡花水月")在grand piano上彈了出來,聽不清楚的和絃,就請曾擔任管絃樂社首席的他幫我抓出來。連我都很佩服自己能用「聽寫」出來的方式成功詮釋這首幾乎用黑鍵演奏出來的曲子。
我喜歡的音樂很廣泛,家裡的CD也是不勝其數。對我來說,音樂的genre不是重點,timing才是重點。什麼樣的氣氛下聽什麼樣的音樂:
上班的日子,出門前放著Do as Infinity(大無限)的「陽のあたる坂道」,或是Christal Kay的”Boyfriend-part II”,大大呼吸一口早晨新鮮空氣大聲喊著「よーし!今日も頑張るぞー」。
上班的途中,聽著Avril Lavigne的”I Can Do Better”,或是Sheryl Crow的”Soak up the Sun”,暫時把自己化身為MTV裡的女主角,昂首闊步地走著,想像路旁的人擦身而過還會回頭過來瞧一眼我這帶著自信滿滿眼神且不時甩著秀髮的時代新女性(我知道我太會幻想了…)。
回家的路上,iPod播放Hoobastank的”The Reason”,或是Norah Jones的”Don’t Know Why”,望著夕陽收拾疲憊的心情。
假日早上,扭開Jim Chappell的”Open Place”,或是John Bosewell的”Plane Ride”,我的早餐和著清脆的鋼琴聲,我輕輕對自己說聲”Ma vie est belle!”(我的人生多美好!)。
下著毛毛雨的午后,是我專屬的閱讀時間,Laura Fygi的”Le Temps Qui Passe”法式慵懶香頌,或是Patrick Bruel略帶沙啞低迴的” Panne de mélancolie”都給了我最澄澈的心靈空間。
晚上興致一來, 隨著Ibrahim Ferrer的” Amor verdadero”或Clementine(橘兒)的Bossa Nova,我圈著利クン的手臂隨性跳了支舞。
睡前的唯一選擇,是Diana Krall的”Let’s Fall in Love”,讓爵士樂舒緩身體,向這一天道晚安。
有時候覺得自己愛音樂到傻的很可笑。從小就會因聽到某悲傷的音樂而開始像Fabuleux destin d'Amélie Poulain(艾密莉的異想世界)電影裡的Amélie一樣想像自己離開人間而看到身邊的親友們為自己哭泣的畫面,連自己都不禁憐惜自己而開始窸窣啜泣。
另外,聽到喜歡的音樂會一直重複聽。記得Handel(韓德爾)的La Reine de Saba(沙巴女王駕到)曾讓我興奮地聽了一個小時後仍被那雙簧管所營造的威風凜凜氣勢所深深吸引著。
除了常用照片來寫日記外,我也愛用音樂來擷取人生每段回憶。
翻到某頁日記,不同的背景音樂就這麼湧入腦海
大致記得每次與不同朋友邂逅的咖啡店或餐廳當時所放的音樂,也記得跟哪位朋友在KTV裡合唱哪首歌曲。
所以當某段音樂響起,總會激起心中片片漣漪,彷彿我賦予每首曲子一個個充滿喜怒哀樂的故事。
很感謝老爸和馬修買了一屋子的CD讓我瘋狂愛上音樂。
也希望不久的將來可以買一台數位鋼琴擺在東京的家裡沒事來個自彈自唱該有多好~~
- Mar 31 Mon 2008 22:45
愛情墳墓
DJ播放起Black Eyed Peas的”Where is the Love”,此時黑夜已開始進入最高潮,手錶上的指針依稀可見指向12,店裡湧進一批又一批戴著閃亮大耳環、身穿低胸迷你洋裝的年輕辣妹,連我都不禁多看她們一眼。W遞過一瓶沁涼海尼根,低音bass環繞著,他在我耳邊提高分貝地問我要不要下去跳舞。「次は芝浦ふ頭です。」(下一站是芝浦ふ頭)突然,熟悉的列車廣播在耳邊響起,連忙摘下帶來十來分鐘快感的ipod耳機,我停止了Black Eyed Peas在耳內的騷動,也停止了這一切紙醉金迷的想像。就快下車了,我得趕快來想一下今晚要煮些什麼。麻婆豆腐?還是薑燒豬肉?
不知從何時起,腦袋裡最常盤旋的事情,已經從「這個週末要跟朋友去哪裡玩?」變成「這個禮拜幾該來拖一下地板?」或是「下雨了,晾在陽台的衣服不知道有沒有被淋濕?」
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開始不在乎起自己的身材,任憑大腿的贅肉恣意橫生,或是在飯桌上很不收斂地打起「響嗝」?
不知從何時起,當慢慢步向得到「良家婦女獎」的榮耀同時,我也漸漸走向愛情墳墓?
最近不知為什麼,特別覺得自己不再年輕美麗,像是個被使用多次,快功臣身退的環保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知道他一點惡意也沒有,只因他單純地無藥可救,卻犧牲掉外表堅強、內心比花朵還脆弱的我。利クン只要一看到電視上有穿著清涼、或是青春奔放的類似”早安少女組”的美眉,馬上表演一分鐘內看電視不眨眼的特異功能,目不轉睛地邊喊卡哇伊。而當在鏡子前少說也花上二、三十分鐘化妝的我,得意地問著利クン我可不可愛時,怎知一句「卡哇伊」要用在我身上卻像用左手拿筷子吃飯或是倒退爬樓梯一樣困難,在已經下岀”否則誅殺九族”的命令後才聽到像蚊子叫一樣,而且還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路上總是走著穿著打扮都很時髦的女生,利クン頻頻點頭說著「偶蝦雷」(日文:很時髦的意思),於是激起我的鬥志,猛看時尚雜誌並砸錢心痛買下幾件衣服。沒想到,假日兩人要出門前,我總是會被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開始接受殘酷的講評….「這鞋子跟外套不搭」「妳確定要戴這條草莓形狀的項鍊?」更狠的還有「ㄜ….不知道是哪裡怪…總之,就是怪!」
真是的,明明就照著雜誌上穿,怎麼有東施效顰的挫敗感。
怪的不是衣服,應該是那個臉跟身體,如果把臉和身體都換掉,一定可以得滿分加上一句「偶蝦雷」的讚美並免費看不眨眼的特異功能表演。
可惜我這個臉和身體是爹娘給的,除非去打個脈衝光,要不就是肉毒桿菌或挨個幾刀,不然怎麼樣都改變不了。
重點是,結婚前的我,也是同一張臉跟身體,甚至比現在更俗氣而那時的利クン看我如Shiseido化妝品廣告裡的美麗model,怎麼結婚後卻搞得老要擔心今天的穿著是不是又要被評不及格了?
翻岀以前熱戀時所列印出來的厚厚msn對話,差點沒以為我跟的是另一個人結婚。
對話裡有著日劇般的夢幻台詞,”I love you.” 、”I can’t stop thinking of you.”等西洋歌曲裡常出現的了無新意噁心歌詞把當時的我迷地團團轉,但現在要他再吐岀幾個字騙騙我這隻小鳥,他抵死不屈,而我再也轉不起來。
星期六那天,我穿著比平時較casual的衣服到公司上班,還自以為可愛地綁起馬尾。下班前在公司洗手間鏡子前照了一下,鏡子那頭忽然出現一個很俗的黃臉婆。我飛也似地搭車回家,深怕醜陋的模樣被太多人見著。到家門口的那一刻,利クン開門一句「哇…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歐巴桑」,我笑著回答他說「對呀!而且還是很胖的歐巴桑喔!」……天哪!我哪來這麼高的EQ?但其實回完那句話後心裡已經開始滴滴答答地掉眼淚了。
也許人真的需要適時地被肯定,善意謊言也好,假惺惺也好。偶爾任性耍孩子氣的我,寧可被虛假甜言蜜語唬一下,也不願委屈地自娛娛人。每想到漂洋過海來日本,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更要每天忙上班忙煮飯忙做家事卻漸漸失去對自己外表及在對方心裡重要性的信心時,會開始問自己"What are you doing this for?"
看著他又累地像條狗一樣地拖著大公事包下班回家,兩眼充滿血絲,大喊「もうだめだ.....」(我已經不行了...),前些日子恨他如仇的我又開始心軟,就像台灣的鄉土連續劇裡起先巴不得壞蛋下十八層地獄,後來卻因看到壞蛋得到報應而心生悔改時我總是開始同情起他一樣。結婚也許真是愛情的墳墓,但我還不想這麼早就跳下墳墓。想想他還是偶爾浪漫,暫時別跟他計較吧!我這無藥可救的樂觀者…
- Mar 12 Wed 2008 22:19
似曾相識
到了不同的社群,竟會遇到跟過往某一社群裡的某一位朋友個性、甚至長相相似度達百分之八、九十的新朋友。
所以常常會有在新社群裡與新朋友打招呼時,出現像「你長的好像我某一個朋友喔!」或是「你跟我一個朋友個性超像的!」這樣的巧妙對話。
在新環境裡,人際關係是很重要的一環。
但因為有像複製人一樣的朋友的存在,感覺順便省掉一次適應新朋友的麻煩。
有趣的是,染色體X和Y並不影響這樣的巧合,所以有時會發現某一個女性友人的性格像極了某一個男性友人,或是某個清秀的男性友人五官像極了某個女性友人。
來日本一年半,偶爾更是會遇到長地很像我高中同學的日本人。
明明外表看起來是個似曾相識的同窗好友,我一時無法接受那個人講了一口流利日語(雖說日語本來就是那個人的母語),
抬頭再仔細看一眼,他臉上細微的幾顆小黑痣,說明了他只是個擁有與我台灣好友類似的基因排列的日本人!
- Jan 12 Sat 2008 07:48
方箱子記憶
和小賢一起到高雄和呆呆、小釋、鷰如會合。呆呆的「阿Fo」(福特Focus車子)帶領著我們在高雄晃阿晃的,一輛載著寫著大大"YANGMING"字樣的貨櫃車出現在我們面前。
「喂!婷!妳家的貨櫃ㄟ!!」
車上的他們這樣喧鬧了起來.我抬起頭瞧了那貨櫃車一眼,心中並沒激起太大的漣漪。
「喔!對耶~」
我簡單的兩三個字帶過去,並沒有像在長榮航空的小賢看到飛機時那樣的目不轉睛,那樣的興奮。
現在住在台場的另一頭,搭著ゆりかもめ(百合海鷗號)邊看著Rainbow Bridge,繞了幾個圈後就可到達東京湾貨櫃船停靠的港口。
因此我家附近有許多幾十年前留下來的大小規模的物流中心,應該叫它們"倉庫"吧!
而那方形的貨櫃車身影,每天都會在眼前出現好幾次。
傍晚五、六點時分,我拖著千穿百孔的疲憊身子走在回家路上,一輛載著K-Line或是WANHAI方箱子的貨櫃車從面前呼嘯而過,我的雙眼停留在正在等紅綠燈的那台貨櫃車,
久久不忍離去。
有一天,YANGMING的貨櫃車更是大辣辣地轟隆轟隆穿越那條馬路,那不知是感動,抑或懷念的眼淚沾濕眼框。
如果要說"我超愛陽明海運的!",這句話對同樣在陽明工作的某些人來說,也許聽起來太過阿諛,也太過不實際。
但也許,從工作上手的那天起,一直到2006年五月底辭掉工作的那一刻止,都一直執著地認為那是一份工作內容及工作環境都很適合我的公司。
縱然每天接各個貿易進口商或永遠講話得理不饒人的forwarder來的電話,發一堆mail跟日本、韓國、總公司馬不停蹄地聯繫是那麼地分秒必爭、是那麼的疲倦又重複,
但總是自願留下來加班,把白天堆積的工作消化掉,有時甚至晚上到九點、十點離開公司,隔天早上又八點左右就到辦公室點亮所有的電燈繼續奮鬥。
小毛總說我是workaholic,但我覺得那是一個難得樂在工作中的workaholic。
建新報關行的周小姐、NYK的黃小姐、立歐的黃小姐、U-Gem的Meggie,友達的韻琳.......有太多太多一開始配合不是很順利,但到後來都成為好朋友的客戶。
櫃檯的黃姐和江媽總是親切的招呼每個來訪的客人;文件部的辦公室總是充滿著印表機、影印機、傳真機的嘎嘎機器聲及此起彼落的電話及談天。
在傍晚六點多,業務部辦公室人已走掉剩小貓兩三隻時安東尼靠在我partition前那句「葛小~還在加班喔?!」;常常走到進口部"視察",並向我討Extra口香糖的Michael那句「葛老闆~阿香口膠勒?」
馬麻唧唧喳喳講著她一家大小包括小馬及比比的"軼事";坐在我後頭,Kelly的聲音總是那麼的爽朗、那麼的有朝氣。
中午吃飯時,邊喝著展哥幫我買回來的金仙蝦仁羹湯,看著小毛的"金仙A套餐",大家的話題不知不覺地開始又染上黃色,Zoe害羞地雙手摀著臉說「你們慢慢聊,我要先走開了」。
拿起話筒不加思考地按著747接到小梅的內線,我們總有聊不完的話;老闆Benson總是駝著背,像在找地上黃金一樣地低著頭走出辦公室,又邊帶著嘆息聲走回辦公室。
我永遠看不懂那些阿本仔用青澀的文法寫的的電文及聽不懂他們的英文,但現在想想已經有多久他們沒跟我說英文了。
辦公室樓下的早餐麵線店,賣山藥薏仁的親切老闆,還有傍晚時分的鹹水雞推車,我依稀還聞得到那些味道。
我沒有用DVD拍下那些在陽明的片段,那一段一段溫馨的畫面串接起來的片段。
隨著許多人事的變動,人跟著變、故事也跟著變。
我祈求自己別將那段回憶忘卻,因此簡單地寫下這篇文章。
人對一個陌生環境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就像旅行一樣,若第一次造訪的國度留下深刻的回憶,那個國家在心中的image總是那樣美好。
所以,對很多人說,新加坡是個鼻屎國,一點都不好玩,但對我和利クン來說,是那樣的繽紛。
它只是一個方箱子,裡頭卻裝了40x8x8.6 feet容量的美好記憶。
(以前在横浜的本牧附近照的)
(以前在横浜的本牧附近照的)
- Dec 02 Sun 2007 22:11
黑色星期天
也許,從來就沒有人的星期天是黑色的吧!
好幾天沒有跟媽媽視訊聊天了,算算今天若再不打電話給她,她應該會反過來擔心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但今天實在是太黑色了,心情沮喪到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電腦螢幕前跟爸媽有說有笑,看來我得先參加個演員訓練班才是!
先打了通電話,頂著因忍不住的淚水而夾帶著隨時會被抓包的鼻音跟媽媽謅了一個「今天考試好累,而且有點感冒,要先去睡覺了,明天再聊吧」的不視訊理由,
並心不在焉地問了媽媽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草草兩句,馬上掛了電話,其實這時最想講話的對象只有媽媽一個人。
以前在台灣,常常有這種經驗:心情不好時想趕快找個人,像倒垃圾一樣地把不愉快的心情在短短三十分鐘內掃乾淨,卻往往光在出發點就摔了個跤---手機裡通訊錄從a找到z開頭的朋友,很pathetic的,暫且沒能找到一個能接收我的垃圾的人。
開始懷疑起那一百多位朋友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於是不死心地又從z反找回去a,若寧願放棄「寧缺勿濫」的原則的話,往往會敗在因為隨便找個人傾吐而掛掉電話後反覆後悔著為何要將最私密的心情與一位不痛不癢的朋友分享?!
到了異國後,高額的國際電話費用讓我這個習慣似乎不得不勒戒掉,靠著那排冰冷的msn好友名單來搜尋「有緣人」。
很多時候我的耐性抵不過尋找加對照那些瞬息萬變、又臭又長的暱稱,便決定逆向操作---將我的msn改成聽起來很悲慘的暱稱,就會有人主動來安慰我吧!
或許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總殷殷期待會有哪些希望得到同情的朋友,卻同時多了很多暫時你根本不想與他講話卻頻頻丟訊息問候你怎麼了的一些感覺三五年掛在msn上都不會問聲好的幽靈朋友。
於是乎,陷入了是該很假地跟他們回聲「沒有啦...我現在心情好多了!」,還是該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當下的心境分享出來,並因為太久沒有跟他們聊天,話題中還不時自己要幫對方update一下自己的現狀的兩難........
msn可以封鎖人,過濾掉上述的尷尬,卻又因為名單上人數眾多,光用滑鼠點選封鎖的對象就是件大工程.....想到就懶,黑色的心情似乎轉化為另一種煩躁,龜毛的血液在體內澎湃地流動著!!
最後,我選擇拿著大把鈔票去買了為了省錢而忍了很久都沒買的東西!----一萬多塊的IH電磁爐及四千多塊的土鍋(陶鍋),開始盤算著要買哪些火鍋料填補身心。
Then it worked out!
黑色星期天,來自於今早出門時坐機車腳卻被停車場地上的金屬柱子絆到,以及在路邊看到了一隻又肥又黑的大烏鴉!!
- Nov 20 Tue 2007 20:49
牽掛
鏡頭的那一邊,看到的是因骨頭疼痛一週多都沒好好入眠的憔悴臉龐,眉頭深鎖的她,掩飾不了她口中所說的那種"撕裂痛"。
下線的那一刻,很不捨.....
媽媽一直是我很牽掛的人,但好笑的是,她說她也正牽掛著遠在日本的我。
也許是以前不夠注意照顧自己的身體,生了四個小孩卻把身體搞垮了。
印象中,媽媽總是勤跑臺大醫院、公保大樓(現在的健保大樓),家裡的抽屜也總有堆放到過期的藥---治頭痛、頭暈、胃痛、心臟二尖瓣脫垂(跟我一樣的病)、骨頭痛、肌肉痛.....
我深信媽媽不是個愛濫用健保資源而勤跑醫院的人,因為那些藥、那些醫院,她能不要碰不要跑是最好的。
看著媽媽每天因為吃藥而吃地暈頭轉向,看著媽媽兩次出入生死關頭....曾經我比她還脆弱地,半夜哭跪在家裡的媽祖面前祈求把自己的生命獻給媽媽。
這一次,是我離開台灣以來,媽媽身體情況最糟的。
而卻因為我不在她身邊,數次感到自己的愛莫能助。
以前的我雖然也幫不上什麼忙,但似乎在她身邊就可以無形分攤到一些痛楚,也可以用自己的雙眼好好觀察她氣色好一點沒,打起精神來沒。
佛說「眼不看,心不想。」但我卻是越顯擔心,打電話回家若沒人接,就開始歇斯底里地打給馬修、大姐、二姐、甚至舅舅挨家挨戶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想關心她好一點沒,就得透過電話、透過視訊,但她卻因為疼痛無法久坐,因為身體疲倦而無法久聊,使得我不得不放棄。
電話掛了,電腦關了,我就與她永遠失去連線。
媽媽調侃著說:「安啦...我這邊有妳爸、妳哥、妳二姐看著我,倒是妳自己,在那邊什麼人都沒有,才是要照顧好妳自己勒!!」
是啊.....最近我的身體也是很不好,加上又要上班又要當家庭主婦的,壓力很大,也有很多苦卻只是憋在心裡不說出來。
但我知道,至少我還年輕,體力上也撐地過去,再多苦也是能夠努力過去,但年紀有一把的媽媽,何嘗在苦過大半輩子後,還要要受這樣的折磨?
不過幸好,她說她仍會八點整守在電視前等著看韓劇「加油!菊花」,幸好爸爸哥哥二姐都會幫忙分擔家事且輪流幫媽媽按摩。
希望,媽媽的身體可以趕快好起來,才可以像平常那樣跟我聊天聊到捨不得入睡。
Pray for mom....
- Nov 18 Sun 2007 18:43
Unknown
- Oct 19 Fri 2007 18:23
憶
今天走進來一位長髮的小姐,背對著站在我身前,洗髮精的香味將我的視線牽移到那頭長髮。
大概是她沒注意到吧!
長髮有些披散在白色風衣外頭,有些卻摻雜在高起的衣領裡。
我的思緒,一時漂泊到那頭的家鄉,岀了電梯,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留長髮時候的我,每天出門時,媽媽總是會幫忙伸手將我摻雜在衣領裡的頭髮撥弄出來,叨唸一句「隨時注意頭髮要撥出來,不要看起來像起床沒整理頭髮一樣很沒精神!!」
媽媽總是像一面全身鏡一樣,我出門時,總是會幫我從頭到腳檢視一番,看看頭髮有沒有弄地很有精神,看看領子有沒有翻出來,看看衣服有沒有紮好,看看褲管有沒有拉好。
現在沒有媽媽在身邊,二十多年來的習慣,反倒讓我今天差點成了想叮嚀別人的那個角色。
如果媽媽知道,她一定會很感驕傲吧----她女兒總算自己知道要記得把頭髮弄整齊了!
- Aug 15 Wed 2007 20:42
嗅覺出軌
這回買了紫色的芳香剤,瓶子上畫著類似薰衣草的圖案,「這是個具有挑戰性的味道!」我心裡這麼想著。老實說,那會讓我聯想到在口裡化開的可怕薰衣草茶味道。
買回來後擺了幾個小時,再次進到更衣室時,頓時整個人傻在那,因為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在哪聞過。
我來來回回進出更衣室好幾次,試圖喚起那香味曾經在腦海裡停留過的記憶,有時我就索性坐在更衣室裡,像是人們都曾有過那種忽然要想某個名字,覺得快想出來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不甘心的感覺。
終於,幾年前的記憶,一瞬間湧上---那是曾經很喜歡的男生車上的味道!!
曾經陪伴我好一陣子,屬於我和他的私人空間裡的味道,那個我們兩個總是靜靜地坐著的空間。
人總是這樣,會為著一段旋律,一句話,一個停留的地點,而有著很複雜的思念情緒,縱然事過境遷,已回不到那個時點,但這些情緒總牽續著正面多於負面的情懷。
很多事情不能重來,而我也試著相信現在的選擇是最美麗的選擇,但偶爾打開更衣室的門,還是會掉進那時候的場景,久久捨不得回來。
- Jul 25 Wed 2007 21:34
Laisse-moi tranquille!
到華航上班兩個多禮拜,雖然是台灣的公司,但部門裡都是日本人,要不就是絲毫嗅不出任何台灣味道,除了上班會用到的公司用語部分會講中文外,無法跟他們用正常的中文聊天的華僑。我面臨了人生另一大挑戰,語言仍然是我的致命傷----沒辦法克服日文,就沒辦法在公司生存。
兩個多禮拜來,心情一直起伏不定,曾自我調侃日文不好,在中午與同事用餐時被冷落的我;曾想起以前在陽明的美好自己現在卻落的像Rock口中所說的"人格分裂症"而難過到在電腦前嚎啕大哭;失眠、焦慮、神經質.....我想有些藝人有這些狀況時,可能都已經去掛精神科門診了,而我只能呆呆地想著"我該怎麼辦?"
在日本這邊沒有什麼朋友(就算有,也像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樣的愛莫能助),而有些太灰色的話,又怕跟在這兒最親的家人-利クン講太多會有負面的影響,所以我頂多能在他入睡後,想到自己吃的苦而開始在被窩裡掉眼淚。
好希望,好希望這裡也有老媽、大白熊、小毛、小梅、Vincent、Jimmy、巧玲陪我講話,給我力量,給我深深的擁抱。
有很多話想說,但此時,只會邊不停地掉眼淚而已。
所以....Laisse-moi tranquille.(Leave me al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