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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從不會安份走一直線,笑起來像落雷,有著純種「黑肉底」,看起來就像能扛冰箱爬樓梯耐操的我,要抖出我千年的秘密---其實我身體不是很好,應該得到的是「妳騙誰阿!!」之類的回應吧!就像學生時代,期中考前班上名列前矛的同學面有難色地跟你說「怎麼辦...?我都沒有唸書耶....」,你一定很想當場揭穿這個世紀大騙局,叫他收起那可憎的憂心忡忡吧!

不過,回想起過去曾得過的怪病,卻還奇蹟似地讓我現在仍活蹦亂跳當活龍,很難不聯想到孟子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記得在高中,有一陣子簡直是像被下了蠱一樣三番兩頭長針眼。想必大家都有長過針眼的經驗,就像小朋友通常會來個結膜炎,眼睛紅成小白兔之類的。但不是我在說,那針眼囂張到眼睛腫地跟黏著麵疙搭沒兩樣,而且還左眼長完換右眼,右眼康復了這下又鬼打牆般左眼開始隱隱作痛。
媽媽說她小時後長針眼通常都是右手繞過後腦杓去拉扯左眼變小英(只有六年級生才有聽過小英媽媽幫小英綁頭髮的笑話吧!),隔天自然而然就會好了。
天曉得這笨方法更加速我跟眼科醫生報到的時間,而且是很多次!
有一回話說頑人針眼長的位子很機車,若要痊癒得開刀。記得當年年紀小,印象中開刀應該要來簽個什麼切結書的,但當時一切從簡,而我的眼賣給了永和某某路上的眼科阿薩不魯醫師,回到家後才發現原來我拿針眼換熊貓眼,整個眼睛四周變成深茄子色,幹架完都沒那麼慘吧!好在當時好像是暑假讓我在家閉關一個禮拜也行,不然唯一的賣相被毀,真要我演一齣白色巨塔啊!!

大一時跟同學騎機車出去,擺明了同學的老舊機車煞車有點鈍,但年輕人就是不怕死,結果在一個快變紅燈的十字路口同學那反應遲鈍的煞車讓我們跟一台轉彎的計程車撞上了。回神時,同學的老機車壓在我跌倒的腿上,我急著讓六神五主歸位。
隔天不放心,我媽陪著我到醫院做了X光檢查,醫生說撞到的地方沒有大礙,倒是發現左腳膝蓋上長了個骨瘤要我留意。
這一喜一悲,讓我精神錯亂了。
標準的懶人我在裝死了一兩年後,發覺左腳在姿勢改變時,膝蓋的違和感像是把機器人模型的關節到錯了一樣,骨頭沒辦法直立,這才想到該不會是骨瘤在跟我討錢討命。
之後在臺大醫院做了膝蓋手術取出三公分的瘤,住了三天的醫院,之後就開始非人的生活。
別說為了這場手術我白白浪費花了幾萬塊報名美加托福的補習費用,手術後整個左腳都廢了,走也走不快,稍微一震動就痛到哭天喊地。還記得當時通車上下學,我的仇人就是那些每次上車後都還沒站穩就「咻~」地開車的公車司機們了。

大四時不知是否因壓力太大(為什麼大四還會壓力太大?!因為被當太多科目有還不完的債阿~)忽然整天都耳鳴,檢查後才知道得了"梅尼爾氏症",也就是暫時性耳聾。頭一次覺得耳朵裡應該是有住工人,一下子拿電鑽「ㄍ一~~~~~」地鑽洞,一下子拿大鐵鎚「共!共!共!」地敲牆,有時候還「轟~~~~」地像拿大型電風扇烘乾地板,好不熱鬧啊!
當時好害怕從此就這麼耳聾下去,跟別人說話要麻煩人在我耳邊大喊,漸漸地聽不到音樂彷彿晚年的貝多芬。
更慘的是,事先就報名好的Toeic考試,在「梅尼爾工人」的打擾下,天殺的那錄音機放出來的對話傳到我耳裡都變成像在悶在馬桶裡的聲音,結束時落得一身悵然啊!

搬到日本住後,原本以為這兒的好山好水好空氣會讓我身體細胞重組,不過大概有虛無實的爛底子,讓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吧。
醫學報導指出,在28歲30歲左右該生孩子的還沒生的女性同胞容易得到子宮的病變,並且生理痛會比年輕時更明顯。
為了生理痛請假在家多划不來,我打算找個醫生幫我解決這惱人的問題。
礙於夫君上班無法請假帶人妻去令人尷尬的婦產科,又礙於當時自己的日文能力鐵定無法聽懂那些專有名詞,我效法朋友,在網路上找了個會講中文的醫師,地點在新宿附近的新大久保站。
若不是要求醫,我也從沒機會踏進新大久保這個神秘地帶。出了車站之後,拿著手中從yahoo下載的地圖按圖索驥,沿途出現的光景則是越來越令人納悶。
後來才知道,許多大陸或是韓國來日本唸書的學生都會在這一帶聚集,因此路兩旁全是看起來就很「激安」(便宜到爆)的韓國燒肉店和店面沒有很豪華的中華料理店,還有整家都賣元彬、李秉憲等韓國明星的DVD、海報的店,身旁拿著手機擦身走過的人一口「兒~兒~兒」的大陸腔,生活圈大部分在銀座、青山、表参道打滾的我頓時感覺彷彿來到第三世界。
地圖上的某某産婦人科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怎麼還是找不著。開口尷尬地問了某店家老闆,老闆胡疑地看著我,跟我說就在某轉角的ゲームセンター(game center)的樓上。
那個所謂的ゲームセンター是一家很典型放滿一台台吊娃娃機,放的音樂吵死人不償命的店,我萬萬也沒想到個game center旁的骯髒樓梯會通往神聖的産婦人科,而當時的行徑頗像到閉不見日的無執照婦產科診所悄悄把不知道誰是父親是誰的小生命拿掉勒(當然那個醫師是有執照的啦)。看診完我匆匆忙忙逃離這落差太大的第三世界,後來也再也沒到新大久保過了。

過了一兩年,漸漸地敢自己去一般的診所看病了(所謂一般,就是去給日本的醫師看病啦)。有次喉嚨不舒服,一直以為有東西「給」在那邊,巧婦我又敲打著鍵盤搜尋在我家附近的耳鼻科(耳鼻喉科)。地點在品川站,西谷醫師是個五十幾歲的男醫師,留著很有個性的鬍子,輪廓深,一臉日本中年男人的帥氣。說明了病情後,醫師在我鼻孔裡塗了麻醉藥(不是我在說,日本的醫師真的很喜歡用麻醉藥,好像日本人都無法忍受皮肉痛一樣),接著就是拿了一根很長的金屬管子往我鼻孔插,並打開一旁的電視螢幕,原來那根管子從鼻子一直延伸到喉嚨,還要我邊看螢幕邊聽他解說。螢幕裡雖不是血肉糢糊,但就活生生的濕搭搭的紅紅的肉隨著我吞嚥口水而蠕動了一下。Oh my God!這種畫面不是通常只給醫生自個兒看的嗎?我可不可以不要參與啊?!
「這裡是妳的喉嚨,上面有一些白白的就是痰,很有可能是這些痰讓妳感覺到不舒服」。醫生邊插著管子,邊對著螢幕像我說明,還期待我應聲回答「はい」(是的),於是我又活生生地看到我的濕搭搭喉嚨在螢幕上做了一個很大的蠕動,好像在拍異形片,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回他他問題了。
連續兩次看診,醫生診斷出是我胃酸倒流燒到喉嚨所以才有傷口。這消息傳到我媽那,緊張地要我回台灣時再到以前最常看的耕莘耳鼻喉科主任。
結果我又被插了一次管子,但顯然的醫療設備有差,在台灣,醫生並沒有可以播放血淋淋恐怖片的螢幕,而是拿著手電筒照我的喉嚨而已。

那年從巴里島回來,我嚴重了拉了肚子,結果肛門劇痛。原以為小菊花因為腹瀉而受傷,後來竟衍生成連坐在椅子上小菊花都會痛。
「哪~~~~~尼~~~~!?!?」頓時小時候中午用餐時段電視都會播放的痔瘡藥廣告在腦海裡出現,廣告中的男主角確實是很有戲劇張力地表演著坐立難安的樣子。我..........得了痔瘡?!?!
連忙打了通國際電話向老媽求救,當年提供「小英」治針眼法的老媽,這回又不疾不徐地給了我一個建議----在臉盆裡裝熱水,然後一屁股坐下去,等到小菊花「軟化」後再用手指頭把小菊花塞進去。
哇靠....!!天下沒有再比我媽講話還要白話的媽媽了啦!麻煩的女兒只好硬著頭皮照這"民間療法"做。記得那幾天我媽打電話來問候我的每個第一句話就是
「阿妳的肛門縮進去了沒有??」
「還不行阿.....它還是會跑出來啊!」幸好在這邊身邊沒有人聽的懂我的中文。
「喔.....那妳還要繼續泡!阿心情放輕鬆,不要一天到晚都在想肛門的事情啦!」看來我媽很推崇這民間療法。
掛完電話,我心想,要我不要一天到晚想小菊花的事,那妳就不要開口閉口就是問候小菊花嘛~~!!
熱水泡小菊花並沒有奏效,每天跟肛門奮戰實在身心俱疲,我決定向利クン求救。
人妻講完難以啟齒的花系列故事,利クン在一旁很沒良心地笑了好久(有沒有這麼沒禮貌!!)。
「那肯定是痔瘡啦!沒關係啦,痔瘡聽說用藥就可以治好。我的好朋友山口さん以前也跟我坦白說他長了痔瘡,後來去肛門科看病。聽說下半身要全脫光,然後穿上醫院特製的褲子,那褲子在屁股的地方有一個洞,醫生就從那個洞看診ㄋㄟ!哈哈哈哈哈.......」
顯然的夫君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最好他哪天不要也長痔瘡!!

「那你帶我去看病啦!人家害羞不敢一個人去!」開始在一旁扭,這是我跟他在一起後第一次提出一起去醫院的要求。
「壓打油....!(不要啦)哪有人看肛門科還夫妻檔一起看的啦!!這樣更丟臉。」我真是想不透日本人為什麼動不動就說好丟臉好丟臉的。
最後夫妻達成協議,到醫院由夫君奉陪,但實際問診就我自個兒進去。
在日本真的就叫"肛門科",我想聽到這名字論誰都不想跟它沾上關係吧!(台灣看肛門的叫做什麼科?)
進了診察室,男醫師要我把褲子脫掉側身向他。檢查的結論是我的小菊花破裂,只要塗藥和吃藥即可。
回家的路上,利クン邪惡地笑著問我說有沒有穿那傳說中有洞的褲子,「沒有啊!我就只有褲子脫光然後屁股對醫生讓他檢查而已!」人妻認為這是很正常的診療方式。
「哪..........尼.........!!!!!!!!!!妳沒有穿褲子,然後就整個屁股光溜溜給男醫生看喔!醫生幾歲人?會不會看起來怪怪的?!」利クン擔心起妻子的貞操,還繼續說「妳這樣彎著身屁股對醫生,那妳那裡一定也都被看光光了啦!!!這醫院下次不要去看了!!」
結婚幾年了,原本以為青春不在,夫君早對我的「桐體」興趣缺缺,沒想到多虧了小菊花,夫君的吃醋讓我真相大白,這痔瘡長的好啊!!!

在日本看病很貴,雖然健保有幫忙給付百分之七十,但那百分之三十付的還是很痛,尤其當有些項目是沒有健保的更是要人命。
每間診所或是醫院,初診費用還要另外加收,另外每個月的第一次看診也會比較貴。平均下來,不管看什麼科,一次大概都要兩三千塊日幣,而如果還有領藥的話,有時候又要多付一千多塊日幣,「健康就是財富」這句cliche,到日本來後有很深刻的體驗。

一年多前的夏天去了趟那須高原,很容易對蚊蟲過敏的我低能穿了一件短褲,果然被不知名的蟲子咬的我兩腿各處血流如注(真的一點也不誇張。我發現腳癢的時候,已經看到腿上一坨一坨的血泊,那蟲子應該是拿對牠們來說是吸珍珠奶茶的吸管大口大口吸我的血吧!),從此整整一年多傷口都沒好,加上去年冬天天氣太乾燥,全身真的是吃這個也癢吃那個也癢。
巧婦在之前的那家耳鼻喉科附近發現了一家在女性雜誌裡也很有名的整型皮膚科,於是登門拜訪。
女醫師四十多歲,感覺像何麗玲一樣肌膚完全看不出歲月的摧殘,想必她把所有診所裡的美容品全用在自己身上,活像個實驗品吧!
美麗醫生看完我的症狀,滔滔不絕地解釋我有可能是皮膚過敏,至於過敏源要從今開始調查。為了讓我的皮膚不再受到迫害,她建議我不要穿絲襪,不要穿尼龍成分的褲子。
很好.....就是叫我下半身什麼都不要穿的意思!這年頭要找全部純棉的褲子,而且是適合穿去上班的OL褲子很困難吧~
眼中亮出兩個金幣形狀的美麗女醫師繼續建議,如果辦不到的話,可以購買診所裡賣的
チュビファースト
話說完,護士拿了兩條具有鬆緊效果,據說是專門給那些皮膚很脆弱的皮膚病患者(特別是小朋友)包紮皮膚,讓皮膚不要直接接觸到非純棉衣服。
被包紮完後,護士小姐似乎很得意她包的很漂亮,還解釋如果除了腳以外身體其他部分也會癢的話,有各種size可以包。
當天我被打了點滴(聽說是讓我的皮膚細胞不要太亢奮),還被抽了血,兩腳還被包成木乃伊,沒想過原來自己得了那麼嚴重的皮膚病。
後來又陸續跑了幾次同一家診所,一下打針一下拿藥的,付了大把大把鈔票,美麗醫師還說我的過敏原因調查出來了,是因為嚴重缺鐵、蛋白質
、維他命B、C和E。
這消息傳到我老母那,隔三天收到一包打開來全是紅色膠囊的包裹。
「這些是維他命B和C群,是我去醫院掛號拿的,妳要認真吃喔!」
這下可好,若濫用健保資源是個罪,我老母應該會被抓去關個幾年吧!

掛電話前,老母還交代了一句「我看妳那隻狗不要養,送去愛狗單位好了!搞不好是屁屁死身上的細菌讓妳皮膚過敏的!妳看,妳到日本前幾年也沒怎樣阿,怎麼養了屁屁死就變這樣!!」
嗚嗚嗚........如果真的是Pupuce害我的,我不忍心送給別人啊~~~
一時間,感覺要跟大笨狗屁屁死生離死別了。也許送給別人後,牠還是一樣笨地對著別人高興搖尾巴,有了新的名字......~!*@&*(看來我太入戲了.....)

偶然的機會回到台灣,老爸拉著我去看黃禎憲,黃杯杯聽到我說日本的醫師診斷我是營養不良造成皮膚過敏,馬上笑了三聲。
「這年頭怎麼可能還有人營養不良啦!我看妳這只是單純天氣太乾燥影響的,多擦一點乳液就好了,不用擔心。」

That's it.....?!?!?!意思是說,我可以不用吞紅紅的膠囊,也不用跟屁屁死分開?!那先前那個美麗醫師......騙了我嗎?
難怪她可以躍身女性雜誌的出名整形皮膚科醫師啊.....我終於懂了。

到現在我還不明白老天要降什麼重責大任給我,但我已經受夠看病了。
可不可以就當個俗仔,不用勞其筋骨,空乏其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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